一位学子的观察与思考丨马桥报告之三

作者:沈舟鹭 2025-05-28 419

  马驹桥观察与思考

  2021年3月29日

  马驹桥位于北京城东南,大兴区和通州区交界之处,东南五六环之间,靠近六环;北边是凉水河,与亦庄隔水相望,西边是大兴经济技术开发区,东边是京沪高速。据说隋唐时此处养马,故名。现在的马驹桥是一个镇,有8个居民委员会,45个村民委员会,但狭义的马驹桥往往只是那么一块区域,兴华中街和漷马路旧线将其分为四块,这便是北京最大的劳务市场。

  流水账式的日记

  我们早上八点五十出发,坐地铁、坐公交车到通州区第二医院下车,便来到了马家桥的西区,此时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随后沿兴华中街向东行进,我们依次看到了左侧的李记熟食、敬老院、安检培训学校,右侧的中心小学和幼儿园。接着,从马驹桥一街的路口到漷马路旧线的十字路口,大概250米的路程几乎全是人力中介公司。就工资周期看,招月工多于日工多于小时工;就工作时间看,多为8-12小时;就工资看,多为时薪19-25,日薪180-250,月薪4500-6000;就做工内容看,电子厂、物流、汽配厂、食品厂、药厂、文员等等都有,但多是没有说明明确的工作。

一位学子的观察与思考丨马桥报告之三

  图:小L

  我们注意到,在学校附近有这样一些破房,上面写满了各种让我深恶痛绝的课后辅导的信息。

一位学子的观察与思考丨马桥报告之三

  图:小L

  随后我们左转进入漷马路旧线,这是一条商业街,有许多卖衣物和食品的商铺。我和Q进了一家女装店,里面约二十岁的年轻女导购员感到非常惊奇,可能看是男生,不太好意思说话。我问了一个标价960多的衣服的价格,她回答只需119元(具体数字忘记了,只是想说这里的标价和实价真是天壤之别)。这里的不足是没有观察衣服的质量和材质,以及没有和导购员进行良好的交流。衣服都很漂亮,一百两百的价格也十分实惠。

  食品的种类非常丰富,有面食、甜点、小吃等等;没有什么高端的食品,有一种扩大版的小县城的感觉。价钱都比较便宜,和学校对面的饭店差不多,十几元可以吃饱,但要想吃顿好的,恐怕平均每人得三十多。

  我们随C老进了几个巷子,当时完全不晓得方向,现在也不清楚具体逛了哪些地方。且写一些记下来的和能想到的。

  我和Q进了马驹桥三街的村民委员会和支部委员会,破烂的院子没有门,入口写着“非本村车辆禁止停放”,院子里面我们看到了“三街村党群活动中心”“马驹桥镇三街村综合工作中心”和“文化广场”的牌子,事实上,这里给我的感觉只是露天停车场——院子里停满了车,多为北京本地的车牌号。我们没有看到里面有什么人,只是恰好碰到一辆要进去停车的车。我们看到了选民榜、党务公开栏、村级财务收支(预决算)方案(草案)的公示还有一个本地的贵族幼儿园的广告单。

  我还随C老去了一个旅馆看了一下房。房间很整齐,床铺也干净。老板只有几间房,房租几何,忘了……下图第一张是贴的信息,第二张是房东(可能不是)的住处,第三张是房间的情况。

一位学子的观察与思考丨马桥报告之三

  背街的环境,完全给人一种小县城的感觉,但人多。地面多粗糙的水泥路,旁边是破败的平房,巷子深处是居民区,路旁则是各种小吃摊、理发店、成人用品店。环境还可以,通风不差,个别地方有异味,地上也没有太多垃圾。我们特别注意到有一家成人用品店写着这样一段话:“禁止拍照录像,禁止女士入内,禁止未成年入内。”还有卫生站。晚上再过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卫生站里面全是人,全是输液的人。

一位学子的观察与思考丨马桥报告之三

  我们还参观了网吧,价钱我没记。只是看了一眼。里面有打游戏的和看电视的。

  对于街道的观察我做得不是很好,对数字也不是很敏感,方向感也不好。

  随后我们吃午饭。我点了牛肉拌面和两根羊肉串,一共花了22元。我从小被娇生惯养,也不喜欢吃面,吃完肉和黄瓜后,就吃不下去了。就这一点来说,我应学习M同志,他的生活作风比我朴素很多。

  之后是分散活动,我们先去了东南区的大葛庄村。那里有很多拆迁和盖房的活动。我问了一个,修地下水管的工人,他说,200一天,8个小时,不累。

  随后我和Q同志便去原来的玉林烤鸭店门口和几个工友聊天。此处后面详说。

  后来我们看到了一次流血事件,应是醉酒的工友闹了矛盾,一人趁另一人不注意用砖在其后脑勺猛击了一下,后者被击倒,面部着地,眼镜掉落,然后流血。似已失去知觉,但仍可见其喘气。周围围了一圈人,警察也来了,还有保安。我们在周围看着,议论纷纷,也不敢乱动。不久卫生员便来了,用担架把他抬走。

  人被抬走以后,这里只留下一滩血。一只流浪狗想闻一下,被人赶走了。后来三个小孩指着这摊血惊讶地叫着,被大人劝走。

  这次流血事件激起很多人的议论。因为听不太懂带西北口音的话,很多听不太清楚,大概是推测冲突的原因,似乎是为了抢活而起了隔阂,而且一定是喝了酒;以及对此事的看法,例如年轻人不应该这样冲动,例如要是这人再多喝点,他连派出所都敢闯。他们还提到前几年这样的事情有很多,现在少了。事实上,这一天我至少看到了三起小的冲突,后来“情不自禁”告诉我,这样的小冲突每天一次起步。这件事发生在15:30左右。

  随后是分散行动。流血事件的消息在各个地方传送着,例如我进入一家商店时,就看到一群人在向店主讲述刚才的见闻。但这件事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代替了,那就是晚班的招工。

  晚班通常是晚上八点开始,于是五点开始这里——上文所说的十字路口——就陆陆续续聚集了很多人,随后各个招工的人也来了。这是一个自然形成的露天劳动力市场,只招日结工,早晚两班按时集会。招工人带着自己的招工信息和面包车,凑够了人数便装车而走,劳动力使用完毕后,第二天早上再开回来。在招工者眼中,这里只有各种不同质量的劳动力;在寻工人的眼中,这里则是生计的来源。

  我在这里收集了三个招工的信息,内容如下:

  1、大兴机场,卸皮带,包吃住,日结240,凑八九个人,明天去;

  2、拆展台,160,管一餐,现在去(16点多),差两位,1点不到下班;

  3、贴标签,晚八点到早八点,220元;

  我和一位工友搭上了话,聊了很多,此处后面细说。

  之后便是一起吃晚饭了。晚饭后我们从某条后街穿过,在师兄的带领下参观了站街女的风姿,然后便离开了。

  “真快乐”和另一位工友

  逛完葛家庄村后,我和Q和两个工友进行了详细地交谈,第一个工友后来离开,第二个工友我们最后加了微信,他的网名是“真快乐”。

  我们先是以询问这里的招工信息为引子,开启了话题。我担心这里的招工不靠谱,他告诉我,这里的招工信息一般都是靠谱的。我们表示自己是某校的大学生,在这里找工作,打算暑假来此赚零花钱。找工作要身份证。这里的工作七小时到12小时的都有。时薪18、19、20都是靠谱的。

  第一个工友大约五十多岁吧,比较沉默寡言,河北邯郸人,他说这里还有张家口的、东北的,也有四川的。问到吃饭问题时,他表示现在吃饭便宜,七八块钱、十来块钱就能吃饱。但是攒不住钱,“混着玩呗”根据其他工友的说法,混了三十多年没有存到什么钱,而且还是光棍一个。

  第二个工友“真快乐”大概是四五十多岁,较第一个工友较为健谈。今天他没什么事,明天找活干。他来此处已经几年了。根据其他工友的说法,他并不努力干活,干一天是一天。和他的谈话,大部分都是听他的劝告,他劝告我们不要花太多时间在打工上,家里条件好就好好学习,家里条件差就艰苦朴素一点,稍微打点工,学习最重要。他还举了一个例子,他老家的一个小伙子,本来不想读书,后来跟他爸上工地和水泥,体验到生活的辛苦后便发愤读书,最后考上了大学——就这一点讲,他觉得我们可以体验一下,“越累越好”,因为“知道老百姓的苦衷”,但推荐的工作的时候还是给我们推荐的轻松的。

  他建议我们如果一定要去的话可以去餐厅当服务员,那个不是很累,而且时间灵活,不会太影响学习;他反对我们干保安,因为这个职业没有技术含量,干多了会让人干废了,容易让人变懒,习惯后干什么都干不了了;“任何人都可以干保安,你们不能干保安。没什么发展,也没什么前途!”干保安只有死工资。“为什么保安那么胖?就因为吃了睡睡了吃啊!”

  他说现在也有骗人的,专骗20多岁的小伙子,尤其是那个卖手机的店,那是一个黑店,经常坑人。“你问这个大哥嘛,手机店有几个好店?”告诫我们管好身份证,不然他们会有人拿这个借钱,最后还不起。他说我们年轻人在国家法律允许的范围下——即不偷不抢——“勇敢往前冲”。他对法律很敬重,他说,即使是大明星马蓉、某些领导人犯了法,都会被抓起来;“蒋介石不是主席嘛,也因为影响国家法律,最后人民把他弄倒了嘛。”

  我们确认了劳务公司和居民区的位置。他不希望我们长干,他说“我刚来这地方的时候也感到新奇”,还说这里机会多,心就花了,今天觉得干这个好,明天觉得干那个好,最后没有什么特别会的。还举了一个例子:以前的皇帝生了好多儿子,最后发现大儿子也行,小儿子也行,三儿子也不错,各有优缺点,最后不知道选哪个,到底把江山给谁啊?

  提到平时的娱乐活动的时候,他说没时间娱乐,也没钱。只能玩手机。没有什么朋友一起玩。这里也没有家人,他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中间反复告诉我们好好学习,他说学习也很辛苦,好学生都没什么剩余时间,上完课要做作业,“作业好多好多”,还有其他事,让我们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得知我们家庭条件不好,暑假要打工赚钱后,还建议我们在空余时间坚持学习。

  他也表达了对现在一些年轻人的不满,“懒啊”,就知道叫外卖。

  “打了工连个媳妇都娶不到。”然后我问了在这里能找到女朋友吗,他说不要在这里找,学校就挺好。我说学校的女生要求高。他说学校的女生人品好,大脑好使,所以要求是要高一点。

  我们跟他说了当代大学生的苦衷,上完大学要面试,最后工资也就几千块钱,和这里差不多。我例行地抱怨了一句:“现在只有老板才赚钱”。他不同意,他说:“好老板才赚钱,坏老板不赚钱。他要考虑人力物力,还有房费,这个费那个费。电费水费,车费过路费。他只是不动手而已,脑子要转。也很辛苦。……脑子好……”后来想来,“好老板”指的是有能力的老板,脑子好使的老板;“坏老板”则是最后被淘汰的老板。

  我们向他讲了现在大学的一些情况,我主要谈到了黑暗面,因为我不喜欢他把大学看得那样的高高在上,我们还一起探讨了对学习的看法。我说现在的学校有人非常追求考试的成绩,也存在天天打游戏的人。我们一致同意学习最重要的就是知识本身以及对知识的运用。

  后来他也想到了自己接触到的一些大学生在朋友圈发过答案。

  我说,你们现在也可以学习啊!他回答:“读啥书,现在就完了蛋了,完了,都几十了,来不及!”我说你认字就可以读书啊,可以用手机读书。他沉默了,然后说“是”。我说可以用软件和网站读书。他说现在读了书也用不上,容易忘记。读了就能用上就厉害了。

  他还教我,和成绩好的同学搞好关系,请他们吃饭,向他们学习。

  他说,在马驹桥,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很多人学了一身坏毛病。坏毛病比如说好学生不抖腿,坏学生抖腿。坏毛病还有喝酒,好人会劝朋友少喝点酒,坏人会劝朋友多喝点酒。

  他身材瘦小,衣着简朴,看起来很土,操着较为标准的普通话,文化程度很低,语言很朴素。知道我们是贫苦学生后,他始终对我们抱着一种爱护的态度。尽量把自己知道的道理告诉我们。当其他工友对他打趣的时候,他会回答:“你要跟他说好话啊”。后来师兄告诉我,这就是阶级感情。

  “情不自禁”

  后来我在十字路口那和一位工友搭上了话,他的网名是“情不自禁”。他看出我们是一群人过来的,对我们很感兴趣。我说我是某大学的大二学生,然后我和他便聊了起来。

  他说自己是八十年代人,即三十余岁,安徽人,在合肥附近,四线城市;高一辍学,曾在老家上班,月薪2000多,后来去北京,靠各种兼职群过活,干各种各样的零工,来北京两年多了,现在已经习惯北京的生活。他说找不到活时就会来马驹桥,因为这里生活压力小,房租低、物价低、好找工作。去年疫情的时候他在北京市区找的工作,问他有什么工作,他举的例子是西餐店的服务员。来此地一年。曾在谈到这里的生活,他说伙食至少三十块,住宿费三十块,还有抽烟坐车,一天很容易就能花100块。提到我们学校所在的地区,他说自己在房山也待过一段时间。

  在谈话中我继续印证了之前的信息,关于马驹桥,关于日结工,关于这里的生活。他说这里早上六点半到七点人山人海,他所知道更多的是物流的活。他说抖音里面也有很多招工的信息,只需搜一下“马驹桥”即可。

  有一点值得注意,他以为我们已经放长假了,因为我们这行有很多人;以及当问到之前疫情的事时,他不太记得清楚什么时候疫情是最严重的。我猜想他对长段的时间是非常没有太多概念的。如果是真的的话,这就印证了Z兄之前所讲的,工人拿着日结和月结的工资,他们对未来的计划往往只局限于短期,往往没有农民的那种长期的坚韧——当然觉悟的工人除外。

  谈到刚才的暴力事件,他说人多就会有事,俩人看不顺眼了,说不上话了,就会起冲突。

  他说女孩子适合发传单,男孩子适合当保安——这和之前那位大哥说的恰恰相反。他解释道:保安不累,他确实容易让人变懒,但你们是体验生活的,短期可以用保安过渡,长期不能做保安。他说学生干得多的是扫码(地推?)和发传单。对于四川,他对大凉山知道很多,因为他看直播,经常听到这个地方。

  他很羡慕有文化的人,他说自己亲戚的他们那一辈,都上了大学了,就他没考上,现在就很辛苦,曾经跟他哥在大学食堂吃了一顿,感觉十分不错。他们对大学生缺少了解,其认识还停留在分配工作的阶段,我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大学生的情况和问题,比如说一般怎么找工作、工资的水平、晋升的机率、大学的分层、找工作的困难等等。

  他说我们这么多人,一般招工的不太敢招我们。因为一旦我们有一个人不干了,所有人都会跑,就会黄了他们的活。说到湖北时,他说自己曾经非常喜欢当群演。抱着好玩的心态,每天100多块钱,包吃住,可以认识很多朋友。曾有一次,在疫情之前,当群演,从北京坐大巴到湖北,每天100块钱,干了15多天,住豪华酒店,穿盔甲。但干这个赚不了钱,也累,多夜班,上下班看导演心情,纯粹就是图个乐子,后来他就不干这个了。

  他小时候是常年坐最后两排的“坏孩子”,小时候觉得父母烦,然后就离家出走。在家里上班没什么意思,就来北京了。他说自己以前看不起服务生、保安,后来进入社会了,才知道都不容易。他说对于刚来北京的人来说,马驹桥是一个非常好的落脚点。他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基本上是做工的时候认识的。他也没有女朋友,没有结婚的打算,父母也没有催婚了。谈到未来,他说七八年前想过未来的事,想得头疼,后来就不想了。

  同前一位大哥一样,他也为我提了很多建议。比如说可以找什么工作之类的,还提出加个微信,让我以后做了工后告诉他累不累。

  他只有三十多岁,但摘下口罩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脸上岁月的痕迹:土色的脸,白色的胡须。

  第二天中午,他在微信跟我说自己那天晚上找到了工作,晚上做工时不允许用手机,做了一晚上,休息了一上午。

  对比、分析和思考

  读《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时候,Z兄曾提到,马驹桥和三和类似于恩格斯所描绘的那种工人阶级,属于“文本典型”,但不属于“社会典型”。葫芦垡村的情况或许更接近于“社会典型”。

  马驹桥的工人群体的数量几何?这样的工人阶级在中国的比重几何?这样的群体是有增大趋势还是减少趋势?他们将在未来的社会变迁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我小时在海盐和工人一起生活,并在那里长大(2013年之前),去过葫芦垡村(2020年),读过《英国工人阶级状况》(1844-1845年),现在我尝试把这些地方和马驹桥加以简单的对比。这只是初步的对比,样本还需增加才能使结论更符合事实。也需提前明确,这里的样本都是属于不同时空的,最终需要考虑很多因素。

  从工人来源地来看:海盐那四川人特别多,拖家带口、成群结队、共同生活,有些人最后甚至在那定居,也有其他省份的人,例如安徽、河南、江西等等,多南方人;葫芦垡就我所知道的来看,有河南、湖北、山东等等;马驹桥则有河北、山西、山东、东北,四川和安徽也有,但不多;1844年的英国则是英国乡村地区和爱尔兰。浙江多南方省份人,北京多北方省份人。我在北京尚未发现成群结队拖家携口的打工人。

  从工人年龄和家庭来看:海盐似乎是固定的那一批人,原来主要是二三十岁,十年后是三四十岁,今年暑假我去看时,工地上几乎都是中年人了,多拖家携口,也有不少夫妻打工把孩子留在老家的;葫芦垡村样本太少,似乎各个年龄段都有,存在带着孩子来的样本,但不打算长期在此生活;马驹桥人口众多,很明显男多女少,小孩所占比例极少,三四十岁应是主体;1844年的英国儿童死亡率很高,工人平均寿命远低于英国平均水平,其工人阶级的人口结构应是以年轻人为主体,婚姻状况不是没有了解。

  从停驻时间来看:海盐多长期停留;葫芦垡和马驹桥多短期落脚;1844年的英国工人则无家可归。

  从工种来看:海盐多建筑工,据说曾经有电子厂;葫芦垡则很杂,恐服务业居多;马驹桥工种丰富,也是服务业居多,而工厂相对则很少;1844年的英国多为工业,纺织业占大头,还有延伸出来的煤铁开采、冶金、机器制造、交通等等。

  从收入而言:那时海盐物价很低,工资足以养活一家人,夫妻两人一起干活、省吃俭用,十几年足以在老家买房买车并且把至少两个孩子养大;马驹桥工资不低,一人的工资足够养活两个人,理论上也能攒上钱,但事实上就同行人接触到的来看似乎都没攒什么钱;英国则是每天工人都会倾向于花光自己所有的工资,把多的钱拿来享受而不是储蓄。

  从工钱结算来看:海盐多农民工,常常到过年工头在公司拿到钱才会发钱,或者生活费用完后让工头提前发一点钱,工头常常在晚上去各个工人家进行“算账”——工头往往是自己的亲戚或者同乡好友;马驹桥多日结,也有月结;英国有日结月结,但似乎以周结为多。

  从居住环境、健康状况和社会治安的排名一样:海盐好于马驹桥好于1844年的英国。

  从食物质量来看:海盐约等于葫芦垡和马驹桥好于1844年的英国。

  从娱乐来看:海盐那到处都是麻将馆,四川人则占领了麻将馆;葫芦垡和马驹桥都找不到什么娱乐措施,或许手机和闲聊是少有的娱乐方式;1844年的英国则是“酗酒和纵欲”。

  从受教育情况来看:葫芦垡和马驹桥高于海盐高于英国,其中葫芦垡和马驹桥初中和高中学历,大学生也有但不多;海盐多小学和初中学历;1844年的英国工人阶级识字率非常低,谈不上受了什么教育。

  从社交来看:海盐工人有稳定的社交圈,以血缘和地域为纽带,他们互相之间相处友善,与本地人之间也较为和谐;马驹桥则少有亲人,朋友多为打工时认识的;英国不清楚。

  就儿童教育来看:海盐工人的孩子们上不了县里最好的小学和中学,但可以接受到远好于老家的教育;葫芦垡村的小学对户口没有限制,中学不清楚;马驹桥存在只有当地人才能上的幼儿园,中学还不清楚;1844年的英国则只有无用的教会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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