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田春苗的预言依旧犀利:老人胃炎被当癌症切除全胃

作者:秦明 2025-06-21 279

  毛主席的“6·26”指示发表60周年之际,央广网以《老人检查出胃炎却被以癌症切除全胃,医院回应》为题,报道了又一起骇人听闻的“医疗事故”。

  当然,“事故”只是当地省市两级医学会给出的“鉴定”说法,整个事件看起来却更像是又一起“手术室里全是钱”的故事。

  此次事件的涉事医院是号称“宇宙第一医院”的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2021年8月,一位79岁的老人因腹部疼痛被女儿带到郑大一附院就医。医生一开始检查说是炎症,回家养着就行,连药都不用吃。随后不久,又劝说老人住院。入院后的多项检查均显示老人是胃黏膜慢性炎,但此时该科室的两名医生先后诊断老人得的是胃癌晚期,需尽快手术切除。其中一名医生还威胁说,如果不切除,人可能在两个月内就会去世。

  手术之后的病理学检查结果却显示,老人胃部并未患癌,依然是胃黏膜慢性炎。

秦明|田春苗的预言依旧犀利:老人胃炎被当癌症切除全胃

  郑州市医学会、河南省医学会两次医疗事故鉴定均认定为二级丙等医疗事故,医方承担主要责任,但老人家人仍多方维权未果,警方也不予立案。更让老人女儿无法接受的是,事发后涉事医生不但没受到处罚,还正常晋升了职称,成了副主任医师。

  该事件被媒体报道后,医院回应称,已两名医生内部处罚。而所谓的处罚就是“停止执业一个月,取消评优评先的资格”。

秦明|田春苗的预言依旧犀利:老人胃炎被当癌症切除全胃

  这个所谓的“内部处罚”简直就是挠痒痒!

  根据《医疗事故处理条例》的相关规定,“对发生医疗事故的有关医务人员,卫生行政部门可以责令暂停6个月以上1年以下执业活动”。而这么大的事已经不是普通的医疗事故了,根据“刑法”第三百三十五条规定,“医务人员由于严重不负责任,造成就诊人死亡或者严重损害就诊人身体健康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更加令人气愤的是郑大一附院医患办的王先生对记者的回应,“对于专业医生来讲,患者未来两年癌变的可能性很大,届时再进行手术就晚了。”“医生根据自己的职责和专业经验采取了正确的治疗方法,而且客观情况是,目前患者仍健在。”

  从“胃癌晚期”、“两个月内就会去世”到“未来两年癌变的可能性很大”、“目前患者仍健在”,这样的回应是多么的傲慢与无耻!你们明明可以辩解称涉事医生“诊断失误”,可是你们演都不演了,摆明了要“店大欺客”,“能奈我何”吗?

  2022年9月,郑大一附院在其官网晒成绩单,称其2021年收入合计218.78亿元,平均每天营收近6000万元,这种晒成绩单的行为在当时引发了广泛争议。

秦明|田春苗的预言依旧犀利:老人胃炎被当癌症切除全胃

  作为国内知名大型三甲医院,近年来多次被质疑存在过度医疗现象,主要表现为部分患者被要求进行不必要的检查、治疗或高值耗材使用。

  2025年5月29日,河南省纪委监委通报,河南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主任阚全程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郑大一附院就是被阚全程一手打造为“亚洲最大医院”。

  2008年,阚全程接任郑大一附院院长时,该院年营收仅6.8亿元,床位不足2000 张;2016年该院年营收飙升至95亿元;2021年更是飙升至218亿元。郑大一附院如此扩张速度和规模,被外界戏称为“医疗界的富士康”。

  郑大一附院的扩张神话背后,隐藏着更大的争议:医院实行奖金挂帅,科室收治病人越多、手术量越大,医生奖金越高;奖金越高,意味着越多的医生想往郑大一附院挤,一附院的名气在当地也就越大;名气越大、医疗资源越集中,也就有越多的患者要往郑大一附院跑……

  这无疑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虹吸效应”。虹吸的结果导致河南省乃至周边地区的基层医院门可罗雀,加剧了医疗资源分配的不均衡,更加大了外地患者的就医成本。

  更为严重的是,奖金激励制度直接地鼓励着“过度医疗”:一个小病很可能被要求做过度的检查,一台普通的手术很可能被推荐使用利润更高的医疗耗材,也就很可能导致“胃炎被当作癌症作全胃切除”的“医疗事故”。

  为了给“过度医疗”撑门面,郑大一附院需要有更高端的医疗设备,目前该院有11台核磁共振、12台高端CT,甚至配备了达芬奇手术机器人,远比同行阔气。这些设备的采购金额动辄上亿元,在高价医疗设备、器械和药品采购的环节,也就很容易滋生腐败,而这些成本最终都转嫁到了患者身上。

  令人玩味的是,通过央广网的报道,我们还得知了一个细节,就在医生的一通“吓唬”之后,老人的女儿正准备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医生还向家属推销了一份1600元的手术意外险,否则手术无法进行。

  即便抛开阚全程的腐败问题不谈,阚全程也完全就是按照做大企业的逻辑来做大郑大一附院,这正是医疗产业化的真实写照——医疗卫生事业变成了从老百姓身上赚钱的产业,医院的院长变成了与医疗器械和药品制造商一样的企业家,医生变成了业务员。

  而这类现象,又岂止存在于郑大一附院一所医院。前一段时间,湘雅二附院和“恶魔医生”刘翔峰因为“过度医疗”的问题再次引发舆论热议,“恶魔医生”显然也远不止刘翔峰一人。

  “过度医疗”的普遍存在以及“恶魔医生”的出现,主要原因并不是医生个人道德水平问题,而是医疗产业化、私有化所造成的恶果。

  1976年8月,《人民画报》第八期使用了一张电影海报作为封面,这部电影就是《春苗》。

秦明|田春苗的预言依旧犀利:老人胃炎被当癌症切除全胃

  电影扮演者李秀明因为这张海报和这部电影,迅速由一个默默无闻的舞蹈学院学生,成为家喻户晓的电影明星。饰演“田春苗”的演员李秀明在90年代下海经商,身家过亿。

  然而,“田春苗”这个艺术形象的人物原型、上海郊区的赤脚医生王桂珍,却《人民画报》刊出电影封面仅仅两个多月后,经历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跌落……

  王桂珍1944年出生于上海郊区江镇大沟村的最底层贫农家庭。解放以后,王桂珍这样的贫农子弟也跨进了学堂门。小学毕业后,大沟村已经走上了集体化道路,王桂珍主动要求参加集体劳动。在她的带动下,大沟村一大批妇女走上了劳动生产第一线,年纪轻轻的王桂珍因为工作优异成了生产队的保管员。

  1965年,毛主席接到卫生部关于农村医疗现状的报告,这个报告显示:1965年,中国有140多万名卫生技术人员,高级医务人员80%在城市,其中70%在大城市,20%在县城,只有10%在农村,医疗经费的使用农村只占25%,城市则占了75%。看过这份报告,毛主席生气地将卫生部称为“城市老爷卫生部”,并在6月26日发出了“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这就是著名的“6·26”指示。

  毛主席的指示发出后,广大医务工作者热烈响应,在组织巡回医疗队下乡巡诊的同时,半农半医卫生员的培训工作也在各地相继展开。在此背景下,上海川沙县江镇公社于1965年夏办了一个医学速成培训班,目的就是培养半农半医的农村卫生员。江镇公社从21个生产大队挑选了28个人参加培训,21岁的王桂珍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之一。

  培训班的学习时间虽然只有4个月,课安排得特别多,要修物理、化学、生理学等多门课,对于只上过小学的王桂珍来说,有相当的难度。但王桂珍特别能吃苦,学得非常认真。老师让晚上9点熄灯,王桂珍就拿个手电筒在被子里看到12点。

  王桂珍之所以如此刻苦地学习,是因为她已经切身体会到了贫下中农缺医少药的痛苦。王桂珍本来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前面三个都因为破伤风死掉了。所以王桂珍告诉自己,一定要为贫下中农学好本领,为老百姓服务。

  1966年3月,王桂珍等28名学员结业了,他们回到各自的生产大队,王桂珍从此便踏上了赤脚医生之路。王桂珍一边劳动一边看病,跟社员一起插秧,一起灌溉,一起割稻子,谁有毛病就叫她,她立刻就能过去处理。

  当赤脚医生只学了四个月,理论是没办法跟正规医学院毕业生比的。赤脚医生靠的是丰富的临床经验,首先在自己身上练手,很多经过实践检验的土办法也被应用到行医实践中。

  赤脚医生对于当时缺医少药的农村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赤脚医生可以做到无病早防、有病早治,而一般的医院医生是做不到的。把卫生知识普及到乡下,教群众掌握,很多流行病都是可以得到极早的防治,早发现早治疗。比如夏天病菌多,王桂珍就教老百姓多洗手,家用毛巾要隔离用,不要混用。发病高峰期间,用菊花,金银花,决明子等烧水给村民喝,既有预防作用,也有清热解毒的功能。那时候主要用草药,当然原因是西药比较少,比较贵,但用草药这个方法还是比较好的。那时农村没有抗生素,在农村只有用土办法。

  “一根银针、一把草药”是当年赤脚医生手中的两件法宝。王桂珍组织社员在村边一块坡地上种了一百多种中草药,村里还专门建了土药房,他们利用自己有限的医疗知识,想出各种土洋结合的办法,让身边的贫下中农不花钱、少花钱也能治病。

  1968年夏天,上海《文汇报》发表了一篇题为《从赤脚医生的成长看医学教育革命的方向》的调查报告,文章介绍了王桂珍等农村医务人员全心全意为农民服务的事迹。毛主席看到这份报告后欣然批示:“赤脚医生就是好”。

  赤脚医生的历史功绩是不容否定的。到70年代末,全国农村约有90%的生产大队实行了合作医疗,形成了集预防、医疗、保健功能于一身的三级(县、乡、村)卫生服务网络。这个网络,除了51万正规医生外,拥有146万不脱产的生产大队赤脚医生、236万生产队卫生员、还有63万多农村接生员。中国农村的这次卫生革命基本上实现了“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乡”的目标,被世界卫生组织和世界银行誉为“以最少投入获得了最大健康收益”的“中国模式”。

  我们再说回王桂珍。1975年,正在村里给人看病的王桂珍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上海市委的电话。通知她去北京参加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到了北京,王桂珍才了解到这是在贯彻“三三制”。毛主席亲自制定的这个干部制度,就是要从基层选拔上来的干部每年要在中央、地方和基层3个层次的岗位上轮换任职,每年三分之一时间在中央工作,三分之一时间回原单位劳动,三分之一时间到各地调查研究。于是,王桂珍又有了一个新头衔:国务院卫生部防治局副局长,后升任卫生部党委核心小组成员、副部长级干部。

  1976年10月之后,王桂珍因为是从上海提拔出来的“三三制”干部,被免去了所有党政职务,回到江镇老家,一边务农一边接受审查。

  当然,王桂珍被审查的原因不止于此。1975年,有人说要让赤脚医生要穿鞋,穿草鞋、穿布鞋、穿皮鞋!这句话当然不是说要改善赤脚医生的待遇,毛主席的初衷就是基于当时的条件,要培养愿意扎根农村、农村养得起的医生;“穿鞋论”却是在指责赤脚医生“水平低”。

  对此,王桂珍非常气愤,在1976年6月15日的《科学通报》杂志,发表文章予以驳斥。王桂珍在文章中写道:“照他那条‘赤脚-草鞋-布鞋-皮鞋’的邪路走下去,赤脚医生就要变成高踞于贫下中农之上的精神贵族,贫下中农掌握的卫生大权就要重新被资产阶级夺走,解放前那种‘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悲惨景象就会重演。我们广大赤脚医生决不上他的当……”

  万万没想到,王桂珍在文章中的“预言”一步步最终变成了现实。赤脚医生及其制度在80年代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规范的乡村医院机构,卫生人员也多是经过系统培训的医学院的毕业生。赤脚医生真穿上了鞋,随后是已经初步形成的农村合作医疗网络解体,那些全心全意为贫下中农服务的赤脚医生也随之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商业化的乡村诊所以及后面我们所熟知的医改故事……

  回看毛主席当年发出的6·26指示,核心批判直指医疗资源分配不公,改革的方向就是制度创新、医疗体系全面重构以及医疗资源的再分配。

  需要重点指出的是,6·26指示以及其后的赤脚医生制度对所有制问题的强调:

  生产医疗器械及药物的工厂全部国营、人民所有,没有所谓的专利费、也没有所谓的资本利润,保证了常用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廉价供应;

  团结中西医,大力发展中医药事业,就地取材,极大地降低了医药费用的开支;

  合作医疗的建立,使农村卫生防疫、传染病防治水平大大提高,广大农民的身体健康状况也得到了提升,这反过来又大大降低了预期的医疗开支。

  不以利润为目的的人民医疗卫生事业中,以时代新青年为主体的赤脚医生立志与工农群众相结合、为贫下中农服务,而社员也会主动为公社、为集体利益考虑,从而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和谐医患关系,有限的医疗资源在计划体制下得到了高效而公平的配置。

  毛主席的农村卫生事业构想,就是基于中国国情,培养愿意扎根农村、农村养得起的医生。这一点非常重要,其中固然有当时生产力水平还不够发达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赤脚医生是扎根农村并由农村直接供养的。而这背后是从制度上明确了人民医疗的公有制本质——人民所有,人民管理,为人民服务!

  而今,随着莆田系的“臭大街”,私立医院的本质早已被广大劳动人民看清楚。然而,今天的公立医院的“公”字同样被虚置,医院本身单独成了市场经济的经营主体、事业变产业,这才是问题的真正根源。

微信扫一扫,为民族复兴网助力!

微信扫一扫,进入读者交流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