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良:如果杜丘生在当今中国能够逃脱警察追捕洗清冤案吗

作者:张宏良 2025-06-10 268

(2025年1月)
张宏良:如果杜丘生在当今中国能够逃脱警察追捕洗清冤案吗

  看到中国老百姓在马路上帮助警察追捕逃窜的人,由于这些老百姓是在马路上帮助警察追捕,而不是在犯罪现场帮助警察追捕,也就是说这些老百姓根本不知道警察追捕的是什么人,是犯罪分子还是无辜的人甚至是被陷害的人,所以这些路人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就是既能满足无风险打人抓人的刺激又能够获得精神和物质奖励,就算是有死伤的风险也和个人打架斗殴的风险差不多,所以才会连想都不想就猛扑上去。

  ​  看到这个镜头不由得就在想,如果日本电影《追捕》中的杜丘放在中国,他能够像在日本那样逃脱警察的追捕,在司法当局已经下令一旦发现杜丘就立刻击毙的情况下,最终在那么多人的帮助下洗清冤屈吗?并且这些人并非像中国老百姓那样是在能够立功受奖并且还有奖金的情况下帮助警察抓捕嫌疑犯,而是在国家公检法机关发出通缉令的情况下,冒着巨大的风险——对于帮助杜丘摆脱警察追捕的那些相当于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国会议员、受命追捕杜丘的刑警队长、各种警官和检察官,以及高知貌美的富家小姐来讲,帮助警察通缉的罪犯逃脱,完全是刑事犯罪行为——帮助杜丘这样一个警方已经明令要击毙的罪犯逃脱,这在当今中国发生的概率完全等于零。

  ​  这就是《水浒》这部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中的那些英雄好汉,每当遇到官兵警察进行搏斗逃脱的时候,他们杀得往往不仅是官兵和警察,而是包括大量围观的吃瓜群众,武松血溅鸳鸯楼,只有张都监等三个人与武松有仇,可是武松却杀了张都监一家上下18口人,是武松为了掩盖自己的杀人证据吗,完全不是,因为武松杀人后专门用棉布蘸着鲜血在墙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杀人者打虎武松也,可见武松要杀掉那些人既非是嗜杀如命,也不是掩盖自己的杀人行为,而是为了自保,避免陷入这些吃瓜群众为了获得官府悬赏而不顾性命地围捕自己。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毛泽东时代人民群众习以为常的见义勇为精神,显然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根本不能成立。毛泽东时代见义勇为的英雄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面对的不是被警察追捕的人,而是从事犯罪的人,并且也不仅仅是看到警察追捕才进行抓捕,而是任何一个受害者特别是妇女、儿童和老人,只要在受到伤害时高喊一声“救命”、“抓流氓”、“抓小偷”等口号,老百姓马上就会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扑上来把当场作案的罪犯扭送到公安机关。可见英雄行为的特点是帮助弱者制止强者作恶,而不是帮助强者去制服弱者,特别是在根本不知道被追捕者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帮助警察追捕,这绝不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行为,而只是利用了一个打人不犯法的发泄机会。

  在此我们不得不又要提到美国人民,2024年美国青年路易吉为了替亿万万投保的美国公民打抱不平,当街枪杀了美国最大的保险公司老板,后来被一个麦当劳的员工举报而被警察逮捕,消息传出后,那个帮助警察抓到路易吉的麦当劳员工,不仅没有像中国这样被舆论推崇为见义勇为的英雄,反而被美国老百姓看作是禽兽不如的人渣,连带当地麦当劳都遭到了美国老百姓的抵制,该店经理不仅没有对这个员工进行表扬奖励,反而罚他去扫厕所,并且亲自率领麦当劳员工沿街散发请求老百姓原谅的谢罪传单,情况比《追捕》中那么多政府官员和公检法官员冒着危险帮助杜丘摆脱警察追捕还要感人,这就是当今美国人民和日本人民为什么能够享有更多民主自由权利的根本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当今美欧日等西方国家能够实行宪政制度的群众基础。

  所以我们经常讲,为什么美欧等发达国家没有城管,武大郎那个时候没有城管?难道完全是国家管理体制不同造成的吗?并非如此,其中也有老百姓自身的问题。从马克思到列宁到毛主席都认为作为人民主体的农民阶级具有两面性,包括领导农民阶级取得了无产阶级革命胜利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也是从解放前到解放后都经常讲农民的两面性问题,既然连具有无产阶级认识水平的中国农民阶级都具有两面性,那么作为中国城市中还没有达到农民阶级觉悟程度的市民阶级,则更加具有两面性,一方面自己受着剥削阶级强者的压迫,另一方面又不放弃任何机会站在强者一面欺负弱者,只要遇到强者欺辱弱者的场景,都会本能地站在强者一边欺凌弱者。

  这就是鲁迅对中国老百姓国民性最绝望的地方。人们总是说什么鲁迅对老百姓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是对中国老百姓不争气不反抗不斗争而感到哀怒,实际上并非如此,鲁迅感到最绝望的地方不仅仅是中国老百姓对强者的没血性不斗争,而是中国老百姓“拔刀怒向更弱者”的这种变态血性和欺辱本能。倘若鲁迅见到今天那些见到警察追捕谁就奋不顾身扑向谁,而根本不管这个被追捕之人是什么人的市井英雄,恐怕会绝望得吐血而亡。古往今来的英雄本色都是锄强助弱,除暴安良,而不像当今中国这样把英雄本色变成了助强凌弱,为虎作伥,看到警察把谁掀翻在地,就扑上去一顿揉搓,根本不管这个人是杜丘还是长冈了介。这才是当今中国遍地割韭菜的肥沃土壤。

  中国人应该恢复千百年来以善恶而不是以强弱论英雄的传统时代了。

         

张宏良:如果杜丘生在当今中国能够逃脱警察追捕洗清冤案吗
张宏良微信号:zhanghongliang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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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良
中央民族大学,学者、时评人